漫耕。

《10》星之所在

 

 

剛開學的期間日子總是會過得迅速又混亂，不過也僅止於大部份的人，例如宮永照便不是其中一員。

 

低調再低調，在白糸台裡她奉行低視聽率的準則，所以一切從簡，如果不是因為這間學校的名產是麻將，她想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和這麼多的大小姐混在一起，雖然也有少數像她一樣的一般生。

 

大概只有在部活時摸著牌桌上的麻將才能讓她感到放心，強大同時也得到不少部員眼紅，誇張點的說法就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算你無心，也會有被找上的一天。

 

就比如，現在...

 

「宮永照！」

 

「......」前路受到阻擋，對方成倒V字形站開，發聲的人是尾端的少女，五個人的臉一一逡巡過，照努力地回想了下，但是...

 

「您哪位？」似乎是同社團的前輩？

 

「妳...！」

 

「有澤。」太難看了。

 

「是。」被稱為有澤的少女在同伴的警告下收聲，語調裡帶著不敢發作的不滿，原因無他，恍若世界的縮影，在被稱貴族學校中也有所謂的階級。

 

「妳好，宮永學妹。」剛剛出聲的少女語氣清清冷冷，顯然比有澤清醒許多，「身為妳的學姊的我必需告訴妳在白糸台要懂得明哲保身。」

 

少女意有所指，今天是麻將部正選的名單出爐的日子，"宮永照"便包括在其中，這讓許多自尊心比一般人強的大小姐們感到不滿，雖然是靠實力說話，但在某些人眼裡就兩個字形容───刺眼。

 

「是，感謝前輩提醒。」就算是笨蛋也應該看出眼前五人來意不善，更何況照根本就不是。

 

「那麼，宮永同學覺得以實際的行動來表示妳確實懂了，如何？」

 

所以說...大小姐什麼的，最麻煩了...

 

照無比的鬱悶，自己平常低調到不能再低調了，難道連享受唯一的樂趣都要受到阻擾嗎？都暗示著要自己退出正選的行列，太沒有世道了。

 

「這不是松竹前輩嗎？」沉默而又壓抑間，天外飛來這麼一句問候，來者聲音漠然帶著淡淡的慵懶，「喔，還有照。」額前的黯紅髮絲左右輕搖，然後停擺。

 

照？

 

松竹與照先後一愣，一者心驚一者訝異。

 

「原來是伊森院家的學妹，您好。」來人正是伊森院家現任家主最疼愛少小姐，饒是在白糸台小有能量的松竹也得忌憚三分。

 

「您好。」一頓，「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和宮永學妹聊個天而已，是吧？」

 

「嗯。」秉著息事寧人的想法，照順著松竹的話給了台階。

 

「這樣啊...」

 

「竟然學妹有事找宮永學妹，就不打擾了。」見好要收。

 

「嗯、慢走。」彷彿不在意的聲音有些恍惚，「......啊、」隨即像是想起什麼一樣正經了起來，「松竹前輩，可以請順便請妳幫個小忙嗎？」

 

「能力所及的話。」松竹不由得心頭一緊。

 

「很簡單的，傳個話而已。」曉收起幾分懶散多了三分銳利，雖然與初次讓老管家感到敬畏的氣勢相差甚遠。

 

「請說。」

 

「她，我保了。」所謂的”她”當然是從剛開始就和其他四人一起當背景的宮永照。

 

「沒問題。」這次真的踢到鐵板！松竹苦笑道。

 

甚至可能是看中了她的潛力，想替伊森院家招攬此人？根據外傳的風評，伊森院曉是個不會隨便淌混水的人，更何況是說出這種明確性之高的護短宣言，可想而知她對宮永照有多重視了。

 

「有勞了。」

 

「舉手之勞而已。」

 

「沒什麼。」看著倒V字形小隊撤退才回過頭，「宮永、還好吧？」恢復了平時的稱呼。

 

「謝謝。」不管如何照覺得自己該說這麼一句。

 

「沒事。」

 

「那，先走了。」

 

「嗯。」看著曉離去的背影，照實在沒搞懂她為何替自己解圍，雖然兩人是同學、室友兼同社社員，但也沒什麼太多的交集，頂多打過普通的招呼而已。

 

『吶、曉。』

 

『怎麼了？』

 

『妳不覺得前面被松竹找麻煩的室友同學很像一個人？』

 

『嗯，可能妳還認識喔。』

 

『欸？！岩澤麻美？』

 

『渾蛋！給我活在三次元裡啊！』雖然曉不知道尹口中的”岩澤麻美”是誰，但憑著對她的了解，肯定八九不離十。

 

『要淡定。』

 

『......』曉決定無視上一句，『像宮永實理，而且很有可能是她的女兒。』從名字和長相分析的可能性極大。

 

『喔。......那麼，去幫忙吧？』

 

『嗯。』

 

這兩只可以說相當護短，且愛屋及烏，照所不知道的事實就是這麼一回事。

 

 

 

總之回到了低視聽率的生活，在白糸台的日子也好過了起來。

 

───怎麼突然問起豆丁？

 

───啊啦啦～從妳的反應來看，傳聞的可能性很高呢。

 

───宮永學妹不是本地人吧？東京五大家古賀、伊森院、大星、弘世、都築，簡單來說就是所謂的，名門。

 

───她可是伊森院家現任家主孫字輩中最受寵愛的孩子喔，不管在哪都是很有份量的人，還是一流的那種。

 

───嗯，宮永小學妹，運氣不錯喔。

 

力量、什麼叫力量？

 

這回真讓照有了深刻的體悟，她的室友們還真的不是普通階級的大小姐，在松竹將伊森院曉意思傳開之後，平均一個禮拜一次騷擾便沒了後文，甚至還”和顏悅色”了起來。而且，連她其他兩名室友也是能在大馬路上橫著走的狠角色。

 

───不過，別看豆丁總是提不起幹勁的，她可是我認識中五大家目前同輩中最好相處的人喔。

 

───雖然由我來說不太好，古賀家和弘世家的兩位總是掛著會閃瞎人的笑容，但實際上那兩位可是很性格的。

 

───哼哼、相較之下，豆丁只是表面淡定心裡不淡定的小傢伙而已。

 

當她在部活剩餘時間向坂宮雅美詢問時所得到得答案，語末那露出小虎牙的笑讓人記憶猶新，是少數印象不錯的爽朗學姊。

 

是的。照也認同坂宮雅美的說詞，古賀汐望和弘世堇的笑容總是帶著讓人討厭不起的大方得體，但前者多了疏離感、後者多了讓自己不習慣的精緻優雅，相較之下伊森院曉給人的感覺就沒兩人強烈，三個人的組合要形容的話就是：花朵與綠葉。

 

啊啊…不想了！

 

照起身走出了房間，決定不去煩惱，要去頂樓碰碰運氣，時機不錯或許可以看見星光，那個同時閃耀在長野夜空的星光，反正她只要維持自己的方式在白糸台生活就沒問題了，剩下的，再說。

 

雖然現下時刻是晚上，但時節已接近夏天，只穿著短袖的上衣和褲子完全不會有冷的感覺，反而給人舒適的涼意。

 

什麼聲音？越接近宿舍樓的天台，原本斷斷續續的聲音清晰了起來。

 

……伊森院曉？

 

穿過鐵門，照看到天臺不遠的桅杆處佇立著熟悉的人影，與白天的短馬尾不同，後頭的散髮讓照好一下子才認出來。

 

「宮永。」最後一個音結束，曉緩緩轉過身，眼中閃過一絲意外。

 

「嗯。……那是什麼？」

 

「口琴喔。布魯斯口琴(blues harmonica)也叫10孔口琴(ten-hole harmonica)、藍調口琴或是爵士口琴，也被人們稱之爲口袋裏的吉他。可以演奏出像吉他那樣推拉弦的效果，是其它吹奏樂器所做不到的。在西方常被用來演奏藍調，爵士，搖滾，鄉村，拉丁等。還有……」

 

「剛剛的。」

 

「星の在り処（星之所在）。」被打斷完全沒有任何不悅，反而露出了然的笑容，說到宮永照這個人，可以說跟曉有幾分相似，卻又比曉更加的惜字如金，相處久了自然多少能解讀話中的意思。

 

「星の在り処...」完全沒聽過。

 

「嗯。」"上輩子”的口琴曲，不過…比起原名，更喜歡它的譯名。當然，她並沒有補充說明。

 

「怎麼還不睡？」

 

「睡不著囉。」雖然時間不早了但尹睡不著，反而是今天部活時撐完整個半庄的曉已經睡死了，聽她說和宮永照對局可以訓練精神的強度。

 

不過，天曉得她在說什麼呢？頂多是抗”輸”壓要強韌點。那時的尹如此內心活動，完全沒去想到自己屬於少根筋的。

 

「它有歌詞喔。」完全沒有技巧的轉移話題。

 

「嗯？」照看了出來也沒去戳破，雖然對她認識不深，但是眼前的這個人的感覺…和平時不太一樣。

 

「君の影星のように朝に溶けて消えていく。

行き先を失くしたまま想いは溢れてくる。

......」

 

歌曲訴說著故事，關於愛情、關於那兩個人的。對於尹，無關愛情，只是在沒人和自己”練瘋話”時，不由得地寂寞了起來。

 

「......」在等待，照有種感覺，眼前的她彷彿是另外一個人，那麼…又會是怎麼樣的故事呢？

 

「想聽這首歌的故事嗎？」

 

「隨便。」

 

咯咯。

 

淡淡一笑，說起關於它的故事，或許在潛意識裡，想抒發那個幾乎不可能實現的想法、自己假裝沒察覺的思鄉。

 

終究不是不在意。

 

她平靜敘述故事內容的側臉讓她忘了最初仰望星光的想法，在很久很久之後，照才知道她吹奏這首〈星之所在〉帶著怎樣的心情，以及它與她的真實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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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斯口琴：

 

布魯斯口琴也叫10孔口琴，藍調口琴，爵士口琴，英文名Blues Harp，blues harmonica，diatonic harmonica，ten-hole harmonica，也被人們稱之爲“口袋裏的吉他”。

 

因爲布魯斯口琴可以演奏出像吉他那樣推拉弦的效果，還可以模仿哭泣的聲音和火車前進的聲音，這是其它吹奏樂器所做不到的。

 

這不是一個玩具，在西方常被用來演奏藍調，爵士，搖滾，鄉村，拉丁等。它可以演奏出多于三個八度的所有半音，還有其獨特的裝飾音。

 

 

 

《星の在り処（星之所在）》

 

君の影星のように朝に溶けて消えていく
行き先を失くしたまま想いは溢れてくる
強さにも弱さにもこの心は向き合えた
君とならどんな明日が來ても怖くないのに
二人步いた時を信じていて欲しい
真実も嘘もなく夜が明けて朝が來る
星空が朝に溶けても君の輝きはわかるよ
さよならを知らないで夢見たのは一人きり
あの頃の君の目には何が映っていたの？
二人つないだ時を誰も消せはしない
孤独とか痛みとかどんな君も感じたい
もう一度見つめ合えれば願いはきっと叶う
夜明け前まどろみに風が頰を流れていく
君の声君の香りが全てを包んで満ちていく
思い出を羽ばたかせ君の空へ舞い上がる
星空が朝に溶けても君の輝きはわかるよ
愛してるただそれだけで二人はいつかまた会える
中譯：
你的身影如閃爍的星空 逐漸融於晨光之中
失去了你的身影 我的思念日益漸濃
無論堅強或是軟弱 願此刻心永遠能與你交融
只要有你伴隨 我不畏懼明天會有怎樣的天空
兩人一同走過的時光 請你永遠在心中珍藏
無論真實還是謊言 夜已破曉 黎明重現
雖然星空漸漸融在晨光中 你的光輝依然那樣奪目燦爛
不知你為何要說再見 在夢中的是孤獨的身影
在那時候你的眼中映照的是什麼
那個時候 二人的羈絆任誰也無法抹滅
無論你的孤獨 你的悲傷 我都想試著感受
倘若二人的眼神再度交會 那願望定會實現
拂曉的時刻 在半夢半醒之間 風從我的臉頰吹過
你的聲音 你的氣味 全部充滿在四圍
放飛思念 展開翅膀 在與你同一片的天空下飛翔
雖然星空漸漸融在晨光中 我依然能看見你那燦爛的光芒
就是如此喜歡你 願兩人終會相遇在未知的彼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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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軌跡系列的星之所在出來打醬油了(雖然有點勉強就是了...

那麼，感謝食用(?!)。

下星期見。(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