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耕。

《11》她尋覓、她抗拒、她看在眼裡。

 

 

───……Sa……Saki……咲……

 

記憶中，那個人總是這麼喊著，亦父亦母的…姐姐。

 

從小媽媽為了上班忙得沒有時間照顧自己和姐姐，爸爸雖然在家擔任文字工作者，卻時常除了三餐或是點心時間外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童年除了全家一起打麻將的時間之外，幾乎都跟在姐姐身後跑。

 

但後來她離開了，不再會在自己傷心難過或開心時在一旁陪伴。

 

恍惚間，莫名的驚恐襲捲而來，印象裡…姐姐的臉龐不再清晰，漸漸模糊了起來。值得慶幸的是姐姐笑容越發地深植在自己心底，卻又有一種幽遠捉摸不清的哀傷，只能在夢裡憶起她的好，逃避現實的空虛。

 

───就當沒有我這個姐姐吧。

 

有一種全盤印象被打翻的感覺，正極與負極，溫暖的笑容和生冷的表情，讓自己有如深淵的寒冷顫慄，彷彿小小的天頂逐漸崩塌殆盡。

 

明明、明明在她離開時就這麼說過，那樣堅決果斷。

 

但是啊，不做些什麼的話，總覺得不能接受。

 

所以…踏出一步吧。

 

她對著自己這麼說。

 

 

 

夕陽懶洋洋地掛在天邊悠晃晃地散步回家，近處曉和照在火紅的餘暉中往宿舍走去。

 

今天不是一貫同住的三人行，堇因為臨時受到本家緊急通知而請假外宿，更別提自接管白糸台學生會的汐望，雖然大部分情況是汐望都會在她們回去前將東西帶回宿舍處理，根據本人表示是一個人效率比較好。

 

───雖然豆丁看起來很纖細又有點小，但是啊，各方面來說她都比我還厲害呢，有機會妳會見識到的。

 

原話是如此，說起坂宮雅美這位學姊，不得不讓照佩服，除了是麻將部正選之外，還有傳說在她剛入學參觀社團時還不小心失手將劍道部和柔道部的主將打翻的紀錄。

 

白色的連身校服稱得曉單薄的身子更加削瘦，讓照完全看不出她打五歲起便培養了一身武藝。所以各方面很厲害什麼的，持保留態度。

 

「我說宮永。」

 

「嗯？」

 

「可以問個問題嗎？」

 

原本面無表情的照眼神冷上好幾分，有些失望，沒想到她也是八卦之人。

 

「雖然有點私人，不過很好奇。」曉像是想起了什麼，先是揚眉而又眉頭又蹙在一起。

 

知道私人還問！見到曉逕自接了話，慣性地抿了抿唇，真紅的眸變得赤赭，眼神看起來像是要噴出火。

 

「妳的連莊率怎麼這麼高？而且點數還能沒有意外地越和越高，起始點兩萬五千根本不夠啊。」

 

接著逕自問了好奇許久的問題，某個角度來說，這可是私人的商業機密啊！

 

是的，由曉的解釋就是，如果對"輸"或"氣場"的抗壓性不高，多被擊飛幾次的話，肯定會有說出"再也不打麻將了！"的話然後淚奔的人。

 

「看的到。」臉部的表情一鬆。

 

「啥？」

 

「打牌的時候隱隱約約可以感覺到山牌裡的牌，就像看的到一樣。」看見曉傻傻的表情讓照很輕很淡地勾起嘴角，表情瞬間柔和不少。

 

「喔。」

 

『喔喔！笑了！』另類笑容初體驗。

 

『妳信？』於是，兩人無法成立對話。

 

『若是真，一般人大概只會認為是特異功能或超能力，甚至會有人認為根本不科學，不過世界上有不少事不是用"科學"就能解釋的，不是嗎？』

 

「妳相信？」問了尹和曉相同的問題。

 

「信。」

 

『同理，妳再想想，我都能靈魂穿越了，就這一點點不靠譜的事很有可能不是嗎？』

 

『……也是。』

 

空白了好一陣子才幽幽吐出這麼一句，「不過，感覺挺神棍的就是了。」

 

咻。

 

晚風徐徐吹過，此刻，照心裡除了無奈還是無奈，雖然有點自知，但被說出口還真的是挺讓人不習慣。

 

夕陽下影子漸漸拉長，不需要誇張，時間在日常的對話中點點消磨。

 

距離稍稍靠近，未來某一天會不一樣。

 

 

 

結束十年如一日的晨間體能訓練、沖過涼，接著與排探親假的汐望在校門口十八相送，不是曉要吐槽白糸台的強大，竟敢強制讓各界翹首的千金們住校，也就是說，不管真實原因為何，探親假就是個不錯的緩衝地帶。

 

另一方面堇依舊持續前一天的外宿，所以宿舍裡只剩下了曉和照，少了其他兩人房間裡可以說更加安靜。

 

從B棟宿舍樓走出，要先穿過或繞過教學大樓才能抵達學生社團活動樓的學生餐廳。

 

此時，曉一反常態地換上粉色襯衫搭上白色連帽無袖背心和黑色長褲，讓原本漠然的臉龐多了一絲書卷氣息與親和力，畢竟一扇門出去後，她也是堂堂伊森院家的人，再如何懶也得”裝模作樣”，外表要體面些。

 

原因無他，只是單純的在宿舍宅了整個早上後打算出門覓食而已，有詢問過照，但她表示了想看完手上剩下沒幾頁的書再考慮’食事’，不用特地等她。所以也沒客氣地獨自出門，雖然從某層面上來看並不是獨自就是了。

 

『尹，十點鐘方向。』

 

出教學樓後方，曉發現了形跡可疑的身影。

 

『不像本校生，而且像是…迷路了？』

 

褐棕色的短髮隨著四處張望的舉動飄起，而那孩子完全沒注意到身後之人，這讓曉默默打量了起來，與髮色相同的短裙搭上白色長襪，上半身則是搭了粉色外套。

 

『不過…她是怎麼混進來的？警衛全都在作白日夢嗎？』

 

『天曉得。』

 

『所以呢？』

 

目前有主導權的尹糾結了一下，緩緩開了口：「小朋友，妳迷路了嗎？需要幫忙嗎？」眼前的孩子所給人的第一直感博得了她的好感。

 

「……」女孩雙掌交握在胸前，一臉防備。

 

『哼哼。』曉像風涼話似地輕哼，大有”妳被當成怪阿姨”的意味。

 

「怎麼了嗎？」默念了三次”不要跟曉那個笨蛋一般見識”後溫和開了口。

 

想要幫助女孩的念頭更加堅定，因為那艷紅的眸閃著像是小鹿誤闖人類世界一般的驚慌，但眼底卻是灼熱的信念，想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她就算是害怕也毫不退讓。

 

「嗯。」迷路了。

 

「找人。」順便找人。

 

一句話成了兩段式，不過曉也大概明白了怎麼一回事，簡單來說就是，女孩為了找人躲過守衛入侵白糸台，但是找著找著不小心迷了路。

 

「這樣啊，我…」

 

咕嚕咕嚕～

 

眼前女孩害羞、侷促的表情讓想自我介紹被打斷的曉輕輕笑了，「一起吃個午餐吧？我請妳。」接著做出了出人意料之外的舉動，不聽回答就將人拖往學校餐廳。

 

 

 

「先這樣，主餐快一點。」

 

「沒問題。」

 

點完餐，對視了許久之後曉主動開了口，畢竟在繼續沉默下去也不是辦法。

 

「我是伊森院曉。妳呢？」

 

「啊、是。咲，宮永咲。」說著咲害羞低下頭又抬起，「謝謝妳。」

 

「強迫妳和我一起吃飯，錢當然要由我負責。」

 

英姿颯爽。

 

雖然這麼評論一名女性不太好，但咲看著曉揚起嘴角，軟化了臉上的漠然，原本英氣的臉龐添了一絲爽朗。

 

「不好意思，上餐。」

 

「謝謝。」

 

由於曉想起要覓食時已過了用餐的巔峰時刻，還遇上突發狀況，所以此時餐廳內的人更少，上餐的速度也更快了，絕對不是兩人中間空白太多，大概。

 

「試看看，很推薦這個喔。」笑。

 

如果要說曉和尹切換間的差別，就是笑容的多寡和健談程度，尹更容易露出笑容和"勤於"開口，不過機率上為了配合本尊會收斂許多。

 

「喔，好。」小口嘗試後咲的眼神閃亮了起來，明顯用表情傳達了感想。

 

「所以，妳來找誰？」問著，注意力被打開的自動門吸引，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揮了揮手邀請她和自己一桌。

 

『對了…她也姓宮永呢。』

 

『妳才發現？』

 

『嘛、大概能猜到情況了。』

 

『是呢。』只等她的答案。

 

「我…」咲低著頭說著，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及眼前的變化，「是來找姐姐的！」抬頭聲音宏亮無比，而她身後的她卻停頓了。

 

曉的視線越過咲，直勾勾地盯著停下腳步的她。而她，停頓，掙扎，最後邁開步伐。

 

注意到眼前人的異常，轉過身，脫口而出：「姐姐！」

 

「我、沒有妹妹。」

 

兩人之間氣氛詭異，一者冷然，一者欣喜而後低落。

 

「唷、宮永，給妳介紹，小咲，”宮永”咲。」反觀曉，明顯裝傻地為兩人互相介紹，卻故意忽略到其中一方。

 

「喔。」簡短有力，沒打算回應咲期待的眼神。

 

沉默。

 

點餐、送餐、上點心。期間咲總是欲言又止，而她當鼓起勇氣要開口時，不是照”忽然”決定要點餐，就是送上餐點被打斷。

 

『紅茶和鬆餅，俗稱淡定餐。』看著鬆餅上大大一球的香草冰淇淋，以及淋在上面巧克力醬，尹整個人大大滿足。

 

『啥？』

 

『這是有由來的，在我們那裡，當年可是在網路上紅片半邊天，……』

 

『原來如此。』

 

在點心上桌後，兩人無視於氣氛的凝重，兀自聊開了。

 

「姐姐…」鼓起勇氣開了口。咲見姐姐盤裡的食物迅速消失，她知道如果不把握，就會錯過。

 

「再說一次，我沒有妹妹。」

 

「我…」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搞不懂啊。

 

那帶著毫無情緒的冷然使咲的身子不住地輕顫，恍如身置冰窖之中，一種從心底發出的寒冷顫慄感襲向全身。

 

「回去。」照毫不留情地粉碎了那小小的希冀。

 

「今天謝謝妳，曉姐姐。那麼，打擾了。」原本熠熠生輝的紅眸黯淡了下來，木然起身道別。

 

「嗯。」

 

『嘖…』這情況讓尹不由得一陣煩躁，一人失魂落魄離開，一人不再死撐，頹然靠坐在位置上。

 

『不管嗎？』

 

『當然，不可能！』

 

「吶、宮永，和我去散步吧。」

 

照聽見了曉KY*的發言，那語氣裡完全不像是詢問，「不去。」

 

「啊啊…剛剛忘了說，這是強制活動的說。」

 

「哼。」的說？先不管與平時一百八十度的不同，那個語尾助詞是怎麼回事？性格突然鬼打牆？不過，這些都不重要，照現在根本沒心情，也沒深入探討這問題的餘力。

 

「很好，出發了。」

 

曉逕自上前握住照的手腕往外拉，想當然照不可能就這麼任由她擺布，卻發現怎麼也無法掙脫，「伊森院！」

 

曉沒有回應，反而從口袋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出去，低聲吩咐幾句後收回原位。

 

「失禮了。」

 

見鬼了！

 

接下來的發展完全超出照的預想，自己被扛在對方肩上，期間還聽見"抱歉啊，我也不想，但這情況下妳是不會配合我吧？所以這是緊急措施喔。”不知所云的邏輯，於是，照開始相信坂宮雅美的話了，起碼力量大得驚人。

 

喀。碰。

 

開門然後關門，照被強制推入房車之中，「「小姐。」」在她想開口喝斥這宛如綁架犯的行為時被”先聲奪人”。

 

「阿鳴，人呢？」

 

「剛搭上前頭那輛公車。」

 

「由里佳，開車。」

 

「是。」

 

不想開口所以說不贏，力氣沒人家大也打不贏，照乾脆整個人靠在舒適的座椅上，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曉則認為她在想那個她不承認是妹妹的那個女孩。

 

「小姐，她下車了。」

 

照將頭轉回，那個”她”分明是宮永咲，瞬間，明白曉到底想幹麻。

 

「嗯，由里佳，等我的電話待命。另外，阿鳴你跟我們下車。」接著，曉轉過頭燦爛一笑，下了車，「需要我請妳下車嗎？」

 

「嘖…」

 

曉和照兩人並排走著，後頭還跟著身穿黑色西裝的良峰鳴，這組合怎麼看怎麼顯眼。曉已習慣得不在意，照則是下了車跟上曉後便緊盯不遠處的咲，也無心注意，最後失魂落魄的咲更不會察覺身後的異狀。

 

一邊小心注意著距離，曉一邊這麼開了口。

 

「在學校裡發現迷路的小咲時，總有種她很像小倉鼠的錯覺，所以看她就這麼離開時總覺得很不放心。」

 

我又何嘗不擔心呢？

 

「雖然妳嘴上不承認，但你們真的很像喔，尤其是那一雙眼神，冷漠或是畏懼的深處總閃著一份執拗。」

 

是嗎？

 

「怎麼說呢，”家人”兩個字真的不簡單，尤其看了妳剛剛的反應，更這麼覺得。」

 

所以妳就多管閒事了嗎？

 

「想著”雞婆一下應該不會怎樣吧？”，身體就自己動了起來。」

 

把責任都推給衝動了嗎？！

 

「所以，現在覺得有拉妳來真是太好了。」

 

不，妳的結尾太突然了。

 

一人說著，一人聽著，從室外到室內，他們一路尾隨著咲進入了車站。

 

「宮永，沒記錯的話，妳家在長野？」

 

「啊、嗯。」繼突然的結尾後是突然的問句，先不管她為什麼這麼問，自己也沒提過，那麼，她為什麼知道自己來自長野？照不禁疑問。

 

「阿鳴。」

 

「是，小姐。」

 

「不讓她發現地跟上去，安全送至長野再回來。」簡短命令道。

 

「但是…」

 

「沒事。」一般的威脅什麼的，還不放在眼裡。

 

「了解。」良峰鳴在曉的笑容中看見幾分自傲，十年前尚5歲的她便能撂倒當時16歲的他，這份逆天的異常，的確能讓她有驕傲的資本，更何況由里佳在不遠處待命。

 

曉和照就這麼佇立在階梯的轉角處，看著良峰鳴坐在咲身後的座椅上。

 

隨著告示牌上的字幕更換，站內放送的溫和提示聲響起，此時卻如不諧和音一般刺耳、讓人難受。

 

咲隨著人潮湧出、湧進，隔著玻璃可以看見她沒什麼精神靠坐在窗邊，曉再轉過頭，身旁的照表情也好不到哪裡。

 

站內放送的溫和提示聲再次響起，制式的注意事項，門緩緩關上，一點一點加速。

 

遠遠地，照看著前往長野的新幹線駛離，消失在眼底。

 

見過奉行低視聽率的她、牌桌上異常霸氣的她、捧著書進入另一個小世界的她，卻沒見過被無力及哀傷打倒、拖入深淵的她。

 

不明白啊…深深地，曉無奈嘆了口氣，只覺得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一窗之隔，卻是咫尺天涯，她在這頭，而她在那頭，恍若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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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Y：指不會看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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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後面：

 

說真的、小林最喜歡給二創的寫手們打臉(遠望…

 

如果有朝一日寫到那麼後面的話啦(預計裡、這還是”上”的部份呢~”~)，

 

而某…並不打算處理宮永姐妹的心結部份，

 

在說回這對姐妹…

 

老實說，我覺得咲回憶中的照姐並不假，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變成Boss照的，

 

但我相信…照姐始終是愛著咲的=W=

 

所以、寫了這一回@@~

 

嗯，說到這，又讓我想到LB裡的二木佳奈多和三枝葉留佳這對雙胞胎了(涙目…

 

那麼，先這樣了。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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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貼小公告：

年假將近(大概...)，

從下禮拜和下下禮拜預定停更確定，

下下下禮拜的部分就不確定了，

最後，某手上的文應該貼得差不多了，

大概能持續三個月就算是極限了(掩面...

所以，先....................再次！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