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耕。

《14》她

 

 

有人說：愛的感覺其實只是一種激素。

 

確切來說，是一種叫苯基乙胺的激素。

 

 

 

不變的銀藍色長髮會習慣性扎成馬尾，已退去五歲時初見稚氣的臉龐刻畫出女性獨有的風韻，搭上精緻的五官，一如尹十年前所說的『漂亮得出塵絕艷』，總是精明得沒有溫度的翠綠色眼眸面對自己時總漾著溫潤的笑意。

 

『古賀家的小丫頭越來越漂亮了。』

 

『嗯，堇和淡也不錯吧？不過還是差了點就是了。』比較了其他兩名半青梅竹馬。

 

『是吧是吧。不過…』

 

『怎麼？』

 

『別氣餒！曉也越來越帥了！』

 

『我可是女的啊…』

 

不自覺感嘆時間的強大。撇開最後越來越偏題的部分，也不知道為什麼，曉不由得想起了最近的某一段對話。

 

感嘆的來源不僅於外觀的變化，從一起玩鬧性質的晨練開始，不、是從在街上撿到她那一刻起，到尹搶過主控權為她擋了一搶，一點一滴佔領了她的信任。至少，曉是這麼認為。

 

每當汐望面對自己溫馴、包容的表現時，曉總會這麼想。

 

所以，讓她喜歡的到底是當初為她擋一搶的尹？還是實質上和她相處時間較長的自己呢？

 

「搞不懂啊…」

 

晚宴會場外有個小庭園，站在中央噴水池前曉稍稍放鬆，卻有因這空擋回響起前幾天的情況。

 

『裡面真的很悶啊…』完全搭不起來的對話，故意歪掉話題的尹也不是不知道曉複雜的心理。

 

『誰說會場了！』

 

『淡定淡定。』下一秒曉暴怒的回馬槍讓尹笑得更歡了，暫時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有些話出口不會形成任何影響，有些話說出口勢必會造成改變，就在兩天前伊森院清最寵愛的孫女被古賀家的繼承人告白了。

 

按照尹對自己粗心卻對他人細心的性格上來看，在汐望告白的前幾天裡能感受到一絲異樣───焦慮，卻不知道為何。而，很久很久之後尹才從曉口中得知自己的神經大條正是讓汐望焦慮的原因。

 

告白時，那翠綠的眸比任何時候都真誠而認真，這並不讓尹感到意外，反而有種’啊、果然。’的心情一掠而過。

 

“讓我想想。”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隔日曉跟著兩位兄長到大阪出席一場晚餐宴會，主辦人是伊森院家在當地的重要合作夥伴，出席三人的身分說明了伊森院家的重視。

 

「嘖…」咋舌，曉只覺得自己的好修養都敗在好幾年交情的她手裡。

 

抬眼望向引起小聲響的不遠處，「小心！」一個箭步將快跌倒的少女撈入懷中。

 

「啊、謝謝，還好有人跟我一樣偷偷出來透氣。」在有別於曉平時聽習慣的腔調中讓少女站穩，確定她沒問題後拉開距離。

 

「不會。」

 

哎呀，這樣就冷場了要怎麼接下去呢？少女腦袋裡的思緒轉了轉開了口，「妳好，我是園城寺怜。」

 

「伊森院曉。」

 

曉默默打量起看起來有些病弱的少女───園城寺怜，細肩鵝黃色小禮服搭上輕暖的白色羊毛披肩和深褐色的半長髮對比，圓潤的臉龐讓少女看起來稚氣許多，與沉著深邃的湛藍眼眸形成反比。

 

『園城寺家雖然算不上是關西地區的大家族，但在大阪也算是頗有名望的家族。』

 

『這樣啊。』對於曉時不時’名門解說’引早已見怪不怪了。

 

「…怜…怜、怜～！妳在哪？」

 

微妙的沉默被打破，曉和怜同時循聲望去，不同的是一人依舊表情淡漠，一人表情無奈眼神卻帶著笑意。

 

「夕，我在這。」

 

「真是的，我才轉個身妳就不見了……」被稱為夕的女孩隨著回應走近，在看見曉後抱怨嘎然而止，「啊、妳好。」曉的氣質加上今天的場合讓夕覺得對方大有來頭，完全把父母的交代忘得一乾二淨，這也不能怪她，誰叫她此時在意的是臉色有些蒼白的怜。

 

『江口夕。』

 

『跟主辦人同姓氏呢。』

 

『嗯，江口集團裡最大股東的女兒，外傳因為上頭有五個哥哥才造成這樣大刺刺的性格。不過，我記得江口叔叔幾個兒子看起都還蠻穩重的。』

 

『年齡的關係吧？』

 

在印象中，最小的兒子好像也二十二了，其中肯定有寵溺自家妹妹的嫌疑。

 

曉說的人尹稍微有印象，再次認知到這圈子有各式各樣的後代，不過這樣感覺不討厭就是了。

 

「妳好。那麼，不打擾兩位了。」不冷不熱說道，曉熟練地回禮後轉身，完美又不失禮的姿態讓怜一驚，畢竟曉懶散和大方得體間的切換速度曾讓汐望無言三秒。

 

想當然離去的曉並不知道怜心裡的那點事，反而在轉身後便聽見了夕”還好吧？是會場太悶了嗎？”或是”要是妳出事了我要怎麼跟龍華交代。”一類的發言。

 

在一年、兩年，甚至更多年後，曉才發現這世界很寬廣但其實也很小。

 

『吶、我說尹。』

 

『嗯？』

 

『妳怎麼看的呢？』

 

『什麼？』終於…嗎？

 

『我是說望的事。』

 

『吶、我說，在近70億人口的情形下遇見了週遭的人，這很浪漫不是嗎？』

 

『所以？』

 

十年來的相處不是說假的，如此跳躍性的對話一點也沒有障礙。

 

尹很輕地笑了，接著道，『所以，有時候以感性的角度放縱自己不是不錯嗎？』

 

『妳…真是的…』幾分無奈，完沒有實質性的建議，但曉也沒有太大的意外，畢竟感情這事雖然稍微會影響他人，但終究是當事人和得來才算數。

 

月光下，人影獨立，雙分的心思。

 

一切，悄然開始。

 

 

 

看似冷漠，實際上並不是那麼無所謂，對於自己認定的就會偏執護短。

 

小時候一起訓練時總會在自己撐不下去時伸出援手。

 

雖然沒什麼印象，但當思念父母時她會有些傻氣地笑著說”不是還有我們嗎？”。

 

當自己決定要競選白糸台學生會會長時她勾起淡淡的微笑，"一定沒問題"的情緒一覽無遺。

 

難過時、開心時總不吝嗇自己的懷抱，就像是支撐自己的高牆。

 

在沒有外人在時會呈懶洋洋的姿態，認真時眼神中映著異彩。

 

還會……

 

一切的點點滴滴，早已深入骨髓。

 

說實話，對三歲就失去父母幾乎由里見管家扶養長大的汐望來說，五歲開始就時常同進同出、相處在一起的曉比她血緣上的祖父更像是親人。

 

隨著年齡增長和交友圈擴大，那感情已變得比「親人」更加強烈，如信念一般，對看似無所不能的汐望來說，只要對方在身旁似乎可以勇闖所有難關。

 

十年過去，儘管聰敏地隱約所有察覺，但汐望總是會以「朋友」或是「親人」的藉口蒙混掉開始變質的感情。

 

因為小小的誘因，焦慮了，告白了。

 

“讓我想想。”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外人看來總是胸有成竹的汐望因為曉的話，在她沒給她回覆的日子裡，既期待又怕受到傷害。

 

但…

 

「望，我們談談。」

 

總是會有一天要去面對。

 

「嗯。」

 

歸功於平時的訓練，曉看起來比汐望更加淡定些地稍微領著路，目的地是冬季少有人煙宿舍樓頂。

 

『其實我一直覺得這裡風景不錯。』

 

『……』雖然知道尹是想讓自己放鬆點，效果卻一點也沒有發揮。

 

「曉，」汐望一個停頓，緩衝期間曉充分給予空間，「有答案了嗎？」

 

輕點了頭一下示意已有答案，前進至圍欄前的曉停下腳步，接著轉身面向打小就是青梅竹馬的她，「想聽個故事嗎？」幽藍如一泓深潭的星眸注視著翠綠的眼眸。

 

「嗯。」

 

故事內容並不長，由某個五歲女孩一覺醒來世界起了變化開始，不是醫學上那種人格分裂或是其他，而是身體裡真切地多了另一個靈魂。

 

九成以上的情況由女孩主導自己，再發懶或是必要時由另一個靈魂掌控，兩人同進退、甘苦同受，甚至性格一點一點重合。

 

這樣的情形不管樂不樂意，有好處也有壞處，無論何時都不孤單，隱私上可以說是少得可憐，然而某次的意外中兩人發現，當某一方的靈魂休眠時就能阻隔這個問題。

 

日復一日，兩人都認為日子就會這麼過下去，五歲的女孩漸漸蛻變成十五歲的少女，就在此時少女的青梅竹馬向她告白了。

 

另一個靈魂很清楚少女的動搖，也知道少女顧忌著她，多年的共同生活讓少女在每一個決定時都會在意那個已如家人般存在的靈魂，在”偶爾放縱自己也不是很好嗎？”的不負責任發言下少女決定好好面對，至於接下去麻煩的部份後面再去傷腦筋。

 

所不再去糾結，而是任性讓大家一起傷腦筋。現在，少女想做的事是───確認。

 

「故事，覺得如何？」望。

 

「是妳嗎？」

 

沒有回答的汐望反問，隱隱約約地從這故事裡抓到了一絲想法，一個極荒謬需要去驗證的疑問。

 

「是喔。」

 

莫名的默契，曉將接下來的先發權交給了汐望，只因為她還沒給故事’心得’。

 

「吶、曉真的是笨蛋呢。」

 

「欸？」難得的形象破壞，表情讓汐望來評筆的話，就是傻愣到不行。

 

「我不否認因為那次的意外而開始關注妳，但這是現實不是童話，很小的機率會因為英雄救美而以身相許，妳認為我會是這樣的人嗎？」

 

「……」

 

「比起好奇或是新奇的感受，不需要風風火火，更不用所謂英雄性質的童話，畢竟平時和我相處的妳才是我真正在看的。」

 

「……」

 

「那麼，妳的答案呢？」

 

除去她自身有所察覺外，兩位主角對汐望的適應力感到驚人，畢竟兩人經歷過磨許久的磨合才形成今日的默契。

 

「啊、雖然不是第一次相處，嗯…妳可以跟曉一樣叫我尹。然後，妳願意往後都牽著這笨蛋的手嗎？」

 

「當然。」她相信，自己的選擇。

 

以RPG的說法，這樣的線路在尹的認知裡是最好不過的HE線。

 

關於坦白一事兩人考慮了許多，最終決定不欺瞞，其中除了戀人間坦承原則之外，還有些部份是對穿越一事的荒謬有恃無恐。

 

「望。」幾分不安、幾分雀躍地輕輕回握伸向自己的手，十年來的秘密與此刻起便是自己的戀人分享，曉心中五味雜陳。

 

語氣，神情，舉止。

 

那兩人雖然不相像的地方很多卻努力不讓人看出異樣，當初的想法並沒有偏差，只是一切太難以相信。

 

「嗯。」我知道是妳喔，曉。

 

雖然經過小波折，但擔心已被消除。

 

雖然突破第一步，但今後才正要相處，一體兩魂的單魂模式戀愛。

 

未來會如何？一切都還是未定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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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啊CP，終於出來了一組~"~其實之前應該還有其他的CP小露一下？(X

總之，這內容某也邊寫邊覺得彆扭(掩面...

那麼，下次的15就是"異界"存稿的最後一回了@@~

以上。

晚安=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