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耕。

第五章---所謂的麻煩

 

 

入冬後的夜晚，有些潮濕的寒風吹得刺骨，原本白皙的臉顯得蒼白，關山聆月又緊了緊身上的毛料大衣，讓自己能暖和點。

 

冷啊。

 

關山聆月輕輕一個呼吸，熱氣瞬間變成白煙裊裊的水蒸氣。

 

記得自她從實習到畢業已過了兩年，然後這是確定調回自己家鄉的醫院任職的第一個冬天，她今天因為臨時多了好幾個重傷需急救的傷患而加班，所以體驗了夜風的刺骨。

 

街道清冷，次時澄黃的路燈帶著一絲暖意，抬頭看天，今天的天空很乾淨能看見新月和零散的星子，轉移注意力，關山聆月將冷意暫時拋在腦後。

 

不對！

 

敏感的，關山聆月發現空氣中異狀，彌漫著淡淡的腥味，她一下子就認出是很薄的血腥味，跟今天在急救室的味道一樣，只是淡了許多。

 

唉唉…是幫？是不幫？

 

掙扎一下還是心軟了，關山聆月往一處暗巷走去，接著看見團黑黑的東西，再靠近點她發現原來是一個全身穿黑衣的人靠坐在牆邊，閉著眼面無血色，因天色昏暗，她推測那人四周的暗色液體可能就是血腥味的來源。

 

「先生、先生......」皺了好看的眉，靠進輕晃那人。

 

訝異？

 

那人張開眼，關山聆月發現他眼裡先是迷茫，而後閃過一絲訝異，然後又恢復平靜。

 

「你還好吧？」

 

「沒事。」說完那人又閉上眼睛。

 

那人聲音很沙啞說起話來感覺很吃力，低沉的聲音讓關山聆月有種似曾相似的感覺。

 

「喂...」

 

好像在哪看過這張臉。

 

關山聆月又推了推那人，但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應該是昏過去了，她這麼認為，同時盯著那人的臉。

 

很麻煩吶…

 

無意間，關山聆月發現那人耳垂上有只鑲有藍鑽的黑色耳扣，盯著耳扣若有所思地出了神，想起了小時候。

 

───小女孩，妳想要這張VIP會員卡嗎？

 

───它可以在全國所有連鎖書店任意調閱妳想要的書籍，我們交換一個條件，妳就可以得到它。

 

───只要妳以後看見有人戴著和這個一樣、鑲有藍鑽的黑色耳扣，在能力範圍內的情況下，幫助那個人一次。

 

───要交換嗎？

 

───啊啊…還有，這件事要保密。

 

想著，關山聆月在心裡輕嘆了一聲，為何當初自己受不了那張VIP會員卡的誘惑，是愛書成癡嗎？還是當時還小不懂事？

 

「總不能放著不管。」喃喃。

 

 

 

關山聆月回到家中，白皙的臉龐異常紅潤，甚至還沁出一層薄薄的汗。

 

這是關山聆月搬出大宅的住處，規格很簡單一房一廳、一衛浴一廚房。

 

大宅裡除了爸媽、大哥以及尚未成年的小妹之外，還住著傭人和管家，自己、望夜姊姊和姊夫則是搬出來獨立生活。

 

「看起來沒長什麼肉，怎麼會這麼重？」關山聆月小聲的抱怨，手上的動作卻異常輕柔地讓肩上昏迷不醒的人躺在沙發上。

 

「血跡很麻煩啊...」動手將那人的西裝外套脫掉丟進洗衣籃，扯下來的領帶也隨手丟入，襯衫往上捲後發現傷痕在背部，將姿勢改為趴在沙發上。

 

因為以染血的襯衫太礙事，關山聆月將它脫掉之後才動手處理傷口，小心翼翼的清洗傷口、消毒、上藥、包紮，確認全處理好後拿了條毛毯蓋在那人身上。

 

還好明天沒班。

 

關山聆月處理完又打理好自己穿著一身休閒服，雖然剛剛沖過熱水澡，但此時已接近凌晨三點，精神實在不是很好。

 

這一次，她回到房間沒有翻書倒頭就睡，沒一下，便落入沉睡之中。

 

 

 

沙發上的人動了下，因扯到傷口而輕輕呻吟，然後緩緩轉醒，坐起身眼裡帶著戒備打量四周，手撫著傷口。

 

這是哪？我記得……

 

「你醒了？好點了沒？」一陣悅耳的女聲打斷了那人的思考。

 

「嗯……關山聆月？」那人回過頭發現關山聆月正站在他身後，語氣略帶一點遲疑。

 

眼前人正確叫出自己的名字，讓她閃過一絲訝異，接著關山聆月看著那人，腦中迅速跑過許多思緒，再開口語氣有些遲疑：「……千葉傳奇？」

 

「是。」這下子千葉傳奇肯定了昏迷前看到的她不是幻覺，是真實的。

 

「這麼剛好...」關山聆月喃喃自語。

 

嘖嘖…

 

關山聆月不自覺感嘆時間流逝的強大。

 

她記得自那次『意外』後，在還沒回故鄉前還見過一次千葉傳奇，那時他已經跟自己一樣高，但還頂著娃娃臉，三年後的現在不僅高出自己許多，身高目測還有直逼188的傾向，稚氣的臉龐成熟不少，之前那半長不短的馬尾也成了俐落的短髮，湛藍的眼曈更加深邃不見底。

 

「什麼？」千葉傳奇站起身活動著，順便看看自己除了那要命的傷口之外是否還有其他的地方不對勁。

 

「沒事。昨天我在一處暗巷裡撿到你，還有衣服我拿去洗了，還有問題嗎？」千葉傳奇的聲音拉回關山聆月的思緒。

 

「謝謝妳，目前沒有。」

 

「那先這樣，現在吃早餐吧。」

 

關山聆月自顧地走向廚房，而千葉傳奇跟在她身後心思飄得老遠。

 

 

 

安靜的只有餐具碰撞聲，此時千葉傳奇天外飛來一句：「聆月，收留我吧。」

 

停下用餐動作，關山聆月冷靜的抬起頭看向千葉傳奇，眼神裡帶著『你可以再說一次嗎？』的詢問。

 

「收留我幾天吧。」千葉傳奇又說了一次。

 

「理由。」

 

「我在放長線釣大魚。」這個理由出口，千葉傳奇絲毫沒有一點的違和感，語氣反而滿是自信。

 

關山聆月沒有回話，慢慢消化千葉傳奇的理由，隱約可以推出兩點，一是，他口中的魚是讓他受傷的人或背後的主謀；二是，他需要化明為暗伺機而動，但是她不知道千葉傳奇是如何惹上這種麻煩。

 

誰叫我欠那人一次呢…

 

不著痕跡瞄了眼那只耳扣，又默默收回視線心底嘆了口氣，然後稍稍甘願地回答：「好吧。」

 

會跟他有關嗎？千葉傳奇還是發現了她的小動作，心中疑問她為何看自己的耳扣時眼神起了微妙的變化。

 

「妳不用上班？」

 

「今天休息。」

 

「明天妳可以幫我拿封信給白小茶讓她轉交給天狼星嗎？」千葉傳奇接著又問。

 

不知為何千葉傳奇認為關山聆月是可以信任的人，不是因為她是天狼星老婆的好友，而是更單純的原因認為『可信任』。

 

「嗯。」

 

「順便幫我帶兩套衣服？」

 

「嗯。」

 

這男人怎麼能如此的理所當然！

 

千葉傳奇嘴角微揚，連自己都沒發現，而關山聆月突然發現，自己撿了個麻煩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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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所謂的煮夫

 

 

 

 

 

「千葉傳奇。」聲音冷然無波，卻隱隱帶了一絲壓抑的情緒───惱人。

 

 

 

「歡迎回來，再等一下。」

 

 

 

千葉傳奇好整以暇在廚房準備晚餐的最後一道菜，不知道是故意忽略那一層情緒，還是起了壞心眼，回頭眼神無辜地看著關山聆月。

 

 

 

「……」敢情這傢伙是暴露狂？

 

 

 

天曉得自己為何撿了個麻煩回家！在他背部的傷還沒好之前不讓他穿上衣，才不會時時摩擦到傷口，也好的比較快，但現在…傷口好了還光著上半身在自己家裡晃來又晃去，跟他說了好幾次就是不聽。關山聆月盯著眼前無賴的男人，有說不出的無力感。

 

 

 

「先去洗個澡時間也還充足。」收斂神情，像是從惡作劇成功得到成就感，千葉傳奇輕笑著把關山聆月推出廚房。

 

 

 

轉身回到廚房平底鍋裡的油已熱的差不多了，將切碎高麗菜加入蛋液中又放了些許的鹽巴和醬油攪拌，之後倒進鍋裡。

 

 

 

寄人籬下還是安分一點好了。

 

 

 

時間算算差不多時，千葉傳奇套上黑色棉T，沒一下子，關山聆月頂著濕漉漉黑色長髮出來，雙手輕拭著。

 

 

 

可惜…很少看她吃零食，不然她最喜歡的可能就是洋芋片了。

 

 

 

千葉傳奇有個習慣───觀察週遭的人，這幾天觀察下來，食物之於關山聆月沒有太大的誘惑，但他發現她喜歡馬鈴薯製食物，像例如：涼拌馬鈴薯、馬鈴薯沙拉、炸馬鈴薯……之類，讓她動筷子的次數較多。

 

 

 

吃完飯後，兩人在客廳裡各做各的事，關山聆月手抱咖啡色的抱枕看著書，而千葉傳奇則是捧著天狼星給她轉交給自己的筆電。

 

 

 

她說，兩人都在客廳裏比一個在房間一個在客廳省電。雖然一開始兩人都不太習慣，但漸漸的，一個客廳微妙地分劃成兩個空間。

 

 

 

完成了。

 

 

 

從電腦螢幕上回過神，千葉傳奇抬起頭手撫著有些僵直的頸部，最後視線落在關山聆月身上，感覺…她昏昏欲睡，卻依舊專注地看著手中的書。

 

 

 

今天是多摩君啊。

 

 

 

千葉傳奇第一次認為關山聆月可愛，就是因為她現在抱在懷中的那隻咖啡色多摩君抱枕開始的。

 

 

 

他記得，那天是兩人剛開始晚餐後都在客廳裡各做各的，當時他盯著關山聆月手裡捧著咖啡色抱枕和書走到另一張沙發上坐下，接著她很不自然的開口解釋道：「這是讀書必備良品，它是多摩君。」

 

 

 

隔天，關山聆月抱在懷中的抱枕又換了顏色，是一隻黑白相間的熊，而她說：「這是趴趴熊。」

 

 

 

「聆月妳…好可愛！哈哈哈～！」

 

 

 

那時他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而最後關山聆月羞紅了臉，大聲怒斥：「千葉傳奇！你夠了喔！」那也是第一次關山聆月在他面前失去冷靜與自持。

 

 

 

她氣紅的臉也很可愛呢。

 

 

 

眼底浮現淡淡的笑意，低下頭將筆電關掉，而後收進包包裡，起身從行李包裡拿出換洗衣物。

 

 

 

這時，關山聆月將注意放到千葉傳奇身上。

 

 

 

「洗澡。」

 

 

 

「嗯。」關山聆月輕應了一聲。

 

 

 

 

 

 

 

打開蓮蓬頭的開關，溫熱的水自頭澆下，順著分明卻不誇張的肌理往下，最後水流入排水蓋中。

 

 

 

關上，從壁上的掛籃裡拿出關山聆月另外準備給他的天然手工香皂，用雙手把香皂搓揉出大量的泡泡，從頭洗到腳。

 

 

 

「呼...」

 

 

 

千葉傳奇將頭上的清水甩下，單手抓起浴巾擦拭未乾的毛髮，貼身衣物穿上後，套上黑色的長褲，襯衫僅隨意的扣上中間三個鈕釦。

 

 

 

也在這住一段時間了。

 

 

 

浴室門打開後，熱氣凝結成水蒸氣的速度顯然比之前慢了許多。

 

 

 

一個月前，被陰損的佛業雙身害得需化明為暗養傷時，千葉傳奇只覺得這冬天冷的真要命，但為了讓傷口快快好起來也只有忍了，現在在赤裸上半身的情況下，已經感受不到冬天的威力了。

 

 

 

也差不多是時候收釣桿了。

 

 

 

思考展轉，雖然這約一個月左右以來像是躲起來度假般悠閒，但在這一個月暗中運作之下，已經和天狼星、曲懷觴以及萬古長空安排好收網大計。這次千葉傳奇會讓佛業雙身付出慘痛代價！

 

 

 

───再過幾天就要離開這裡，總感覺…有些不捨？

 

 

 

從來沒有過，這念頭令千葉傳奇心頭閃過異樣情緒，他自己也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直覺地，他認為時間會給他答案。

 

 

 

緩緩踱步至客聽，千葉傳奇頗訝異看著還在倚靠在沙發上的背影，因為關山聆月是個生活規律的人，這時她應該已經回到自己的房裡休息，畢竟時間已經不早了。

 

 

 

「聆月。」

 

 

 

沒有回應，走到她面前才發現她抱著書和多摩君睡著了。

 

 

 

今天累壞了吧。他想，心頭有些微酸，是莫名的。

 

 

 

「聆月，在這睡覺會著涼的。」又換了一聲，這次手也一起輕推。

 

 

 

唉唉…還是沒反應。

 

 

 

雖然心裡在嘆氣，但千葉傳奇卻沒發現，自己一向幽冷的眼眸底下出現了名為───寵溺的情緒，是如此不經意。

 

 

 

彎下腰，輕鬆地以公主抱的姿勢將關山聆月和她的書、抱枕一起攬進懷中，千葉傳奇這舉動並沒有驚醒她，僅僅因晃動皺了下眉，頭傾向千葉傳奇的胸膛，接著眉頭舒緩緩展開來，像是滿意沒再那麼癲頗一樣。

 

 

 

在關山聆月靠在千葉傳奇胸膛前時，他微愣了一下，撲鼻而來的馨香令他一陣悸動，表情顯得有些焦躁。

 

 

 

加快腳上的速度，兩步並一步走來到門前打開，雖然有些焦躁，但千葉傳奇還是小心地將關山聆月放在床上，幫她蓋好棉被後，把書放在書桌上，抱枕則是擺在她身旁，接著轉身離開，輕柔的為她帶上房門。

 

 

 

出了房門千葉傳奇有些粗暴的脫掉上衣，想排解掉那份焦躁，但從他的表情看來，成效並不大。

 

 

 

像是要把自己摔上去一樣，用力的躺上沙發，伸手拉過早上折好擺在行李上的毛毯蓋在身上，動了下，想把自己陷進沙發一點。

 

 

 

───千葉傳奇，你是怎麼一回事？

 

 

 

黑暗中，自問著，千葉傳奇輕嘆了一聲。沒有答案。

 

 

 

 

 

 

 

月落，日昇。

 

 

 

唔…是他嗎？

 

 

 

關山聆月手撐床緩緩坐起身，她記得昨天自己打算在沙發上小憩，但是最後不小心睡著，之後的事就完全沒有印象。

 

 

 

整理好床舖，將多摩君和趴趴熊抱枕擺到床頭上，出房門，早餐的香味便刺激著關山聆月的感官。

 

 

 

千葉傳奇，真的很像煮夫呢！

 

 

 

關山聆月拐進浴室裡，刷牙、洗臉，一氣喝成，回到自己房間換裝的同時，清醒的思緒飛得老遠。

 

 

 

那天在心裡罵完千葉傳奇是『麻煩』之後，他補上一句：「為了感謝妳收留我，從明天開始我會負責我們的三餐。」

 

 

 

過了一天之後，對千葉傳奇的印象由『麻煩』變為『會煮飯的麻煩』，再之後一個禮拜過去，他升級成『難得一見的煮夫』。就像是廚藝為千葉傳奇一點一點印象加分。

 

 

 

「你是廚師？」

 

 

 

吃了一個禮拜千葉傳奇的料理下來，七天裡菜色幾乎不重複，關山聆月滿是疑惑，因為他不像個廚師。

 

 

 

「不是，從小訓練。」他如此回答，像看穿自己的疑惑一般。

 

 

 

回憶到這，關山聆月將思緒拉回。

 

 

 

「早安。」

 

 

 

一進餐廳就看到千葉傳奇正看著報紙，餐桌前還擺著他的馬克杯，看樣子應該是已經解決掉早餐了。

 

 

 

「早。」千葉傳奇放下手上的報紙站起身，走進廚房前轉身問道：「妳要豆漿還是水果茶？」

 

 

 

「水果茶。」

 

 

 

「嗯。」

 

 

 

千葉傳奇輕輕回應一聲，從廚房出來時，左手拿了一盤小籠包，右手則是裝有水果茶的馬克杯。

 

 

 

「謝謝。」

 

 

 

關山聆月接過千葉傳奇手上的食物，但…下一秒便看見盤子上有十五粒的小籠包，讓她不禁輕皺眉頭。

 

 

 

「多吃點，剩下的我再幫妳吃。」

 

 

 

「喔。」

 

 

 

「你哪買的？」還不難吃。

 

 

 

「我做的，前天叫妳買的麵粉，昨天揉好的麵糰，今天早上才包餡下去蒸。」千葉傳奇解釋道。

 

 

 

關山聆月聽完他的解釋，只有一個想法，就是───人不可貌相，而海水不可斗量！當然，這想法只在自己的心裡沒有說出。

 

 

 

一頓早餐下來約二十分鐘，離預定出門時間還有一下子，所以關山聆月坐在客廳裡看著晨間新聞，千葉傳奇則是調了舒適的姿勢躺在一旁的沙發椅上休息。

 

 

 

見這光景，關山聆月腦海裡只跑過一個念頭，他到底幾點起床的？有這麼累？

 

 

 

「我出門了。」

 

 

 

「嗯，慢走。」

 

 

 

千葉傳奇換了個姿勢，目送關山聆月走出自己的視線之內，然後倒頭睡去，看來…昨天他睡得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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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下日期...兩年前的東西了(掩面...

總覺得滿滿的黑歷史(再掩面...

但是、有些東西還真的沒改變，到處都是超展開啊！！

"所謂的..."一共20回，有沒有番外我忘了(應該是沒有？)

總之，以完結的作品會盡量貼快點@@"

那麼，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