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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戰終

 

 

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著桌沿,行初一副百般無聊的模樣。

 

現在是她輪班夜勤的時候,工作內容是定時為士兵重新上藥、以及照看病人或是處理突發狀況,不過今晚的狀況有些特殊,行初這營連同其他營出擊執行夜襲任務,所以整醫護營待命以應不時之需。

 

又從將百師那聽說自個兒的營不是主力,她想應該不會造成太大的問題,不雅地打了個哈欠,繼續無聊。

 

「上官。」

 

「是?」

 

欣許是在兵營養成的新習慣,就算行初心思在千里之外也能自動回應,接著抬頭尋找聲音的來源,聲音的主人是她直屬醫療班的上司。

 

「去拿盆熱水進來,差不多要準備幫一號床的士兵換藥了。」

 

「好。」淡淡應了一聲,行初機械化地從一旁架子隨意抽出銅金色的臉盆,往外走。

 

空氣中的氣息隱隱震動,眼神一瞇往遠處看去,下一秒,淺藍花色衣袍、褐金色長髮映入眼簾,來人身前還有個被制服的男人。

 

「交給妳上報,我要去洗澡了,夜襲弄得我一身汗,有事找副營長就可以了。」

 

 

說完那人消失無影無蹤,速度之快,快到令行初傻眼,連原的回話也省了起來。

 

啊啊應該就是集境奇人───香獨秀了。能穿軍服以外的衣飾、愛乾淨、和自我感良好,綜合以上三點外加閱兵典禮時不經意瞄到姍姍來遲的人影像極了,她如此推想。

 

等等去翻百科,呃不對問紅毛。還是確定一下,行初想著然後轉過身面對被擒住的男人,「麻煩啊」喃喃。

 

「俘虜先生請你好好配合我。」語氣誠懇,但是手上的動作───將繩子上了三層的禁錮,卻不是這麼一回事,心裡則是想著早早把人交給將百師。

 

行初見他無法言語的欲言又止,想想應該不夠成傷害後解開穴道,「妳不認識我?」他問。

 

我該認識他嗎?

 

「走吧。」

 

莫非戰鬥定律六:凡是讓事情越簡單越好。所以,不理、不看、不聽,脫手後就是別人的事。

 

男人輕輕冷哼。

 

就算是被俘虜男人依舊是傲氣,但聽聞行初的話臉瞬間變得冷峻,先是香獨秀、後來是她,完全把他不當一回事,這要他情何以堪?如何不氣惱?

 

作為階下囚比較情緒化是很自然的。她暗自腹排,不時眼神穿梭在營帳間,思索著將百師上次跟自己說換營帳執勤是哪一個。

 

期間愣住、停下、看著男人的士兵漸漸變多,行初不是沒有發現這狀況,只是她完全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最後───

 

「行初!」將百師的聲音參雜了無奈,拉著行初至一旁,以免有突發事件,她手一揮在男人身上種下禁錮之術,無人發現她的舉動。

 

……這是怎麼一回事?」將百師停頓了下,似乎在尋找適當的語彙。

 

「輪班、裝水、香獨秀、俘虜。」

 

什麼跟什麼啊!玩文字遊戲?

 

「今天我輪班,被叫去裝水時遇到香獨秀,他只說:『交給妳上報,我要去洗澡了,夜襲弄得我一身汗。』,然後我就在找你,恩,就這樣。」看到將百師一臉被雷到的樣子,行初好心開口解釋。

 

他手扶額,「這樣都被妳遇到了」喃喃。

 

將百師知道行初不喜歡麻煩,但更確切的說,是捲入紛爭之中,他也從她那得知當軍醫只是為錢財以及了籌措『旅遊基金』。

 

卻也不知道這時運對她是好是壞,戰爭結束之後她會變成唯一被燁世兵權賞識的女軍醫,當然這是在不知道內幕的情形下。

 

看見被香獨秀擒住的男人後,將百師成了少數聽見結束這場戰爭的前哨。

 

「妳知道他是誰嗎?」

 

搖頭。

 

很好,非常誠實!難怪會引起騷動。

 

「聖帝和雄王聽過吧?」

 

點頭。

 

很好還是有點常識。

 

「他就是雄王。」

 

行初噢了一聲,將剛剛奇怪的部份前後串聯起來,就不難發現癥結點。

 

「紅毛。」認真地喚了一聲,然後拍拍將百師的肩膀,示意,那就交給你了。

 

「算了...」將百師閃過數個表情最後嘆了氣道,「算我怕妳。」將行初的手拿開,彷彿再多拍兩下自己就會被她賣掉,傻傻替人數鈔票一樣。

 

嘴角微微上揚。

 

該怎麼說呢,如果以行初的解釋來看,大概就是像是『被自動販賣機吃掉自己錢包裡唯一的十元,先是激動的晃動它,然後氣急敗壞的補了它一腳,最後放棄那十元。』的表情。

 

事件最後───

 

行初的上司以『裝水許久未回』為理由扣了她半天的軍餉,為此她鬱悶不已,變相從將百師那默默補償自己,最無辜也莫過於將百師了。

 

 

 

「小祐。」行初一個眼神示意他拉起褲管。

 

展祐,一名不滿18的孩子,在前一場戰爭裡頭小腿肚被砍見骨,之後便一直在病床上休養。

 

「噢」展祐輕哼一聲,斑斕的衣物不小心劃過初長粉色新肉的縫合處。

 

「等等我讓人拿塊毯子來給你,就不用拉上拉下,還不時弄到傷口。」說著俐落地將衣物用小刀切下。

 

「行初姐,妳說這場戰爭何時會停?」

 

展祐隨意扯了個話題,行初第一次幫他上藥時這麼說,可以藉由聊天分散注意力,當下他不以為意,但藥草敷上時體會到要人命的痛才不鐵齒,所以令他記憶深刻。

 

「嗯?快了吧。」措詞一點也沒有誠意,但語氣卻是認真。「戰爭結束以後小祐想做什麼?」

 

「唔...」展祐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再開口:「說來矛盾,在從軍前想幹一番大事業,最後卻落得這副田地,突然很懷念小時候在阿公田裡當孩子王的感覺。所以我想回老家種田,安安穩穩過日。」

 

「很好啊。」

 

很好,真的。

 

「不過以我現在的狀況可能也是空談。」短暫沉悶後展祐緩緩吐出這話,不難聽出失望之感。

 

「這倒是未必。」頓了一下,行初將乾淨的白巾覆上傷口輕縛,「你還年輕,加上復原狀況良好,只要好好復健那一切便不是空談。」抬頭望進展祐的眸裡,可以捕捉到蓬勃生氣,與剛剛大不相同。

 

「真的?」展祐問著起身準備離開的行初。

 

「嗯。」肯定。

 

「行初姐,謝謝。」

 

「沒什麼。」

 

戰爭雖然帶來毀滅,但同時也帶來希望。

 

離開時行初臉上帶著難以察覺得愉悅,不應該說是微微釋懷,她想除了從自己手上逝去的生命外,自己還是能盡微薄的幫助,能幫助那些留下來的人。

 

她只是擁有比常人多一點能力的平凡人,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她分不清,僅只是靠著直覺而。

 

行初在這戰爭洗禮下,所謂的徬徨已悄然離去。什麼對或錯,與她無關。心之所向,便是她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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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這樣(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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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夜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