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似水流年
───包羅萬象的世界,將一切都捲入的這世界,人們不斷地在裡頭流轉著人生。
───我們無法預料自己究竟被賦予多少時間,一切憑藉著摸索,繼續向前。
經過了這麼多年,不經意從漫畫裡看見了兩句就這麼突兀地閃過行初的腦海。
有時行初覺得自己護短得沒邊,有時又覺得自己冷漠淡然地令自身心驚,這些年來雖然頗有一點一點脫離集境的跡象。
但身為在外游子,集境始終是她的根,在外面飄泊流浪之後便會回去窩著,時間有長有短,期間可能會去調戲紅毛或是她家三個寶貝,也可能將護軍鐵衛虐一遍之後找某軍督閒話家常,有時會去拜訪四散的師兄師姐們。
當然,集境的變化她是一直看在眼裡的,雖身在其中但骨子裡多少還是透著穿越者的隔閡,在她心目中騷擾”原住民”沒問題,但是干擾”原住民”的事她卻不願意去做為。
那麼,上述的”變化”又該從何說起?
啊、是了!
慢了一拍,行初想起了到底從什麼開始出現轉捩點,那是某一次的回轉───
每次回轉讓在朝不居位的行初不像最開始回集境那般恣意妄為,反而是偷偷摸摸傳送到三個寶貝徒弟房裡再偷偷摸摸離開。
這一行徑看起來雖然莽撞,但只要避開下人灑掃的時辰和自身修為便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這樣來回之下結果有二,一是她三個寶貝徒弟不時被不知打哪來的師傅嚇到;二是沒人時走得”坦蕩蕩”。
但是,事情總會有意外。
『……』
『……』
關山聆月閨房內一男一女大眼瞪小眼。
『……』
連後來的主人回來後也加入了無言行列。
『雖然我一直以為祀嬛規矩全是狗屁,但是…聆月,強虜民男總是不好的。』
『老師!』
關山聆月一看到行初無言以對就直覺地無奈,雖然很久以前就知道自家師傅在奇怪的點上非常不靠譜。
『……』
那時被稱為”民男”的千葉傳奇雖然無言,卻對這位被稱為”老師”、小草少年屬性的行初感到興趣,畢竟…難以想像身為三儀高位者之一的關山聆月會有這麼個”驚世駭俗”的老師。
『呀哈哈~你們繼續,我走囉。』行初嘴上雖然那麼說。
肯定安全。
但快可以算是關山聆月半個媽的她自是了解自家寶貝的脾氣,不管因是什麼原因發生” 強虜民男”的現況都不重要,只要不發展成”大事”的機率極低,而且目前是自己能護短下來的狀況,所以沒大礙,所以暫且不去深思。
只是…當時的她更不知道房裡那位”民男”正是一切亂事的起點。
到後來已經不算是小打小鬧的程度,和當初那位軍督”小叛變”將自家三個寶貝關起來後賣自己面子讓三人在獄中過上好日子不一樣,和事後小小教訓弒道侯的情況也不同。
事後想想,行初也不知道如果當時她知道了之後會發生什麼的話自己會做出甚麼樣的舉動,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簡單地去補救,畢竟她覺得自己並沒有通天之能去改變所謂的”歷史”軌跡。
想法雖然算得上是通達,但…紅毛死前來不及捏碎的晶石還是成了她心底的一抹遺憾,而讓三個寶貝徒弟防身用的晶石破了一個更讓她初嘗心臟刺痛的感覺。
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吧…?
「唔…」
心臟傳來一瞬即逝的刺痛,她知道這是感應到他手中晶石破碎的感覺,自唇角溢出嘆息,是感慨和那無以名狀的悲傷。
「那麼,去看看吧。」
語氣彷彿”出遊走走吧!”一般隨興,也只有當事人明白那一位是以行動證明自己傲骨所在的人物,如今感應到晶石破碎十之八九是壞兆頭。
───有些事清你越想忘記,就會記得越牢。當有些事情你無法得到時,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忘記。開了一個醉生夢死的玩笑,現在,己醒不了。
───從此,有了掛念。
「破軍府。」
重回基地,燁世兵權凝望著眼前雄偉而古老的宮殿,良久不語。
「此地,是吾霸業之起點,在這裡,吾曾叱吒風雲,權傾一時。多謝你,讓吾看見這最後的朝陽。」
「為何這般執著?」
「執著?軍人的天職是什麼?在太平盛世中逐漸腐朽嗎?」
「那死去的人有為何要去死?只因為你的野心!」
「敗了,吾就是野心家,但贏了,吾便是拓疆萬里的開創者,成王敗寇。」一如當年的新舊朝輪轉,一如當年聖帝與雄王,「不過一家之言。」
是的,不過一家之言。
「成王敗寇或者不足論,但死去的人永遠也挽不回,這、是我最深的體悟。」
「你說吾錯了?」
「錯了,大錯特錯,任何犧牲、可貴生命的征伐鬥爭都是錯。」
「錯了…吾真正錯了嗎?」一絲輕藐。
「燁世兵權!」
「哈哈哈哈哈哈~!吾燁世兵權一生輝煌,難道還需要你來論定?可笑、可笑!」
聲聲可笑,屬於軍人傲骨透露無遺,其中堅持更讓人不解。集境一代軍權霸主,燁世兵權就此殞落。
「……」嘯日猋看著眼前人,只剩下深深嘆息。
當然,這是嘯日猋的視角。
那麼行初視角呢?是…當然不會差太多?或者又是不同的光景?
一個方圓結界。
一場幻術。
「嗨。」
一樣是那冷然五官中夾雜著英氣的臉龐,還是那一雙波瀾不驚的灰藍眼眸,這樣的組合給人難以言喻的孤寂,卻在沉穩透著一絲溫和。
「哼。」
始終帶了那麼點恨鐵不成鋼,能如此不動聲色地讓嘯日猋陷入幻術的實力怎麼說都能以”高手”來稱呼,只是本人一點自己是高手的自覺都沒有。
「吶、」沉默了半晌行初還是開了口,「燁世兵權。」
「嗯?」多久沒聽見她這麼叫了?
正所謂幻中藏真,行初對嘯日猋所幻化出來的幻影並不全是虛像,實際上燁世兵權也明白自己的生命正一點一點走向終點,所以就隨眼前人那小小的放肆。
「你後會嗎?」
「後悔嗎?」錯誤嗎?
嘴角勾起笑意,彷彿眼前人問得天真了,如先前所說,一切不過是一家之言,成敗與好壞向來由勝者所註。
「我想也是。」怎麼可能後悔呢。
或許在外人看來燁世兵權不過是野心家,但就行初來說這位不過就是一路走到底的固執傢伙而已,當然…要說他一路走到黑也說得通。
「但是!」旋即,行初一向淡然清冷的表情出現了怒意,來不及驚訝的燁世兵權又聞:「你有想過活著的人嗎?還是有人會為你擔心的!」
啊啊…
不時暴衝、不時直面勝負……更會不自覺地會對自己掏心掏肺對待,傷不到她的永遠能雲淡風輕地經歷,傷到她的總深可見骨。
所以才想在最後見她一眼吧?
說再多她的特別或是其他都只是掩飾,早在見面之初就陷入了對方也不知道的網裡。
「抱歉,」還有…謝謝。
良久無語後只吐出了這麼一句,未盡的話語是自尊的最後防線,軍事上雄才偉略的他在情感處理上始終是另類的木訥。
「吶…」手輕輕握住對方大而厚實的手,觸感粗糙、乾燥,是這位集境一代軍權霸主一生戎馬的證明。
閉上眼,燁世兵權體驗著生命最後一刻的溫暖。
行初亦輕輕地閉上眼,感覺手心的溫度漸漸冷去,再睜眼,眼前總是如山聳立於眾人眼中的男人已無生息,而她手心上熒熒靈光雖小卻隱隱透著生息。
「我不會讓你就這麼走的。」一字一頓,語氣堅定無比。
───青春是那些一去不復返的時光。
───回憶是三不五時襲來的過去式。
多年前行初因為那一句:『我不會讓你就這麼走的。』而四處波奔,利用現有條件尋找讓他活下來的契機。
「上官行初!」
「怎麼了呢,上官燁傾?」
多年後行初實現了自己的承諾,只是換了個身分───上官燁傾。
當年,和自家師兄師姐討論後行初帶著那點熒熒靈光再次踏上旅程,利用靈光中帶著昊蒼玄訣特性這點跑了各處吸取靈氣,再用她特有的方式將靈氣保存,有了充足靈氣後進入了養魂等瑣碎的步驟,同時也開始蒐集塑體的一切所需。
一人來來去去一過便是七年,時間之長讓本人都忍不住以「啊啊…老娘怕麻煩的個性Lv.5下降到Lv.1了。」來安慰自己難得的耐心。
努力的最後…行初”拼”出了縮小版兼三歲大小的燁世兵權。
『妳…是誰?』
『……』冏了!
她完全沒想到記憶部分出了不只一點的問題,但可以悻悻的是出問題的只有記憶,智商、身體狀況一類並沒有太大的問題,擁有帶孩子經驗她只當再養一個孩子。
『小燁傾咱們去練練身子。』
『小燁傾咱們去流浪吧!』
『小燁傾去看咱三個寶貝徒弟囉!』
『小燁傾……』
小燁傾長小燁傾短,身邊多了個上官燁傾。
『我是上官燁傾,那麼…燁世兵權又是誰?』
兩年過去,記憶問題又出現了新問題,又或者可以說是新突破,擁著燁傾記憶的上官燁傾斷斷續續找回屬於燁世兵權的記憶。
天哪…
復活花了九年,養燁傾兩年,接下來還要照應對方兩股記憶融合…當下行初除了無力感之外沒有其他感想了。
『妳說妳上輩子到底欠了我多少呢?上官行初,或著說蒔行初?』
一聲上官行初,熟悉地令人想拉炮慶祝一番,又一個兩年,上官燁傾整合了完完整整的燁世兵權。
當然多年努力就這麼一句話讓對方帶過什麼的並不是行初的風格,不過君子報酬十年不晚,這小女子可不是純良的角色,只是當前對方花費自己兩年時間恢復的喜悅讓她決定”秋後算帳”而已。
「嘖…」
這幾年更過分的"朝夕相處"更將這位磨得更沒有脾氣了,那時候兩人協商之後達到了共識,也都明白「燁世兵權」這名字已不適合現在情況,所以「上官燁傾」這名字繼續沿用。
又不得不說,一個身分、地位、環境能成就不同的人,這幾年跟在行初身邊閒散慣了的上官燁傾骨子裡的軍人氣息已內斂到所剩無幾。
「嘿嘿~」行初只是笑了笑,至於剛剛什麼原因惹怒對方早已拋置腦後,也懂得見好就收,「哎呀~今天輪到你開火是吧?我替你煮一次咩,不要生氣了。」
「哼~」一聲冷哼,又見對方逐年成長的”給點陽光就拼命燦爛”性格。
「呀哈哈~」行初輕笑,似乎覺得不為軍督的上官燁傾”和藹可親”許多。
或許有些東西變了,但有些一直不變地在那。
似水流年,某些還在。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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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羅萬象的世界,這將一切都捲入的這個世界,人生不斷地在裡頭流轉。
我們無法預料自己究竟被賦予多少時間,一切憑藉著摸索,繼續向前。』
改自---漫畫《男女蹺蹺板》
『有些事清你越想忘記,就會記得越牢。當有些事情你無法得到時,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忘記。開了一個醉生夢死的玩笑,現在,恐怕己醒不了。』
引用---《東牙西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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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後面:
雖然第二段湊字嫌疑重大XDD但回頭看了下,這回到底寫了什麼?
很簡單…”各說各話”(大概…
三犬犬和軍督的對話、行初和軍督認為的行初等兩部分都是這樣,
至於…
”或許在外人看來燁世兵權不過是野心家,但就行初來說這位不過就是一路走到底的固執而已,當然…要說他一路走到黑也說得通。”這邊,
當年某夜也不了解燁世兵權這一生到底都做了什麼,
但反過來想...或許軍督不過是個單純的人,就只是有個能一路走到黑(?!)的理由,不是嗎?
寫在”似水”結束:
嗯…果然還是要先道歉吧?
這點章數…與某夜、空最原始的計劃有些出入…
簡單來說就是───「就讓我們一直看行初走擦邊球下去吧!」這樣沒預計打上完結(END)的節奏。(再不然就把它變成一部一部的東西?!不過...機率不大就是了XDD)
由某夜掐斷許多後…原本小細節的東西都被兩三句帶過去了(眼神死
但、往好的地方想…其實打上END是一種糟糕的交代(某意義上啦…)
那麼,正式來過,
很抱歉停得如此急促、突然、超展開。
最後,還希望各位不吝指教。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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