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耕。

《2》下山吃自己

回憶像是在時間的奔流中被掩沒，但這並不代表它已不存在，只是活在當下不去回想，只是想起也無能為力所以不多做回顧，如此而已。

可以很複雜，也能很單純。

竟然沒有辦法，那就活在當下。

沒有所謂的什麼，因為今後還是會不斷地過去。

「保重。」四人下山便各自離別，沒有多餘地依依不捨，並不是沒有感情，只是單純因為沒有必要，總會再相見，更何況必要的時候大家都有對方特殊聯絡方式。

只因為前幾天蒔欽那一句：不久我便會離開這世上，所以你們現在自由了。

行雲先回過神輕輕應了一聲，而蒔欽又說：沒有親人所以便宜了你們，明天把我的東西都分掉。

他帶著不以為然的語調，氛圍卻是帶著壓抑。

對蒔欽的抱怨還是有，但好幾十年的相處假不了，沒有多說是因為四人都明白蒔欽不喜那套俗禮，所以也由著他去，剩下的各自體會。

行初依舊身穿黑中帶灰的男袍，望著古色古香的城鎮，一陣恍惚以分不清楚，卻又實實在在地感受，到底生在二十一世紀是夢？在集境的自己是夢？還是都是真實？

之後要做什麼呢？

收回目光輕啜瓷杯中的熱茶，一人獨坐在客棧裡為今後出路打算，長年深居山林的她對這世界不完全了解，但『久久』一次會下山繞繞而不至於完全沒概念。

行初記得蒔欽曾說過練武有不少好處，其中一樣是能讓人活得更久，更誇張點還可以自由變換臉部的年齡，而事實也證明他並沒有說晃點人，算算他現在真實年齡也有五、六甲子以上了，不過卻頂著六、七十歲的面容。

旅行吧！她有很長很長的時間可以慢慢考慮這點是無庸置疑的，所以或許可以在旅行裡找到答案。

秉持不浪費的精神讓茶壺見底，在桌上放上茶錢，走出客棧，走出起點的第一步。

行出淡定在心裡腹誹，表示：嗯，今天要露宿街頭了。

她沒有單蠢到認為走跳江湖會很容易，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出現問題───盤纏用盡。雖然不是沒有下過山，但次數極少。

所以是缺乏幣值觀念吧，她想，不留神就落得這步田地。

穿越前沒有經商頭腦代表穿越後依然，想來要靠行商來吃飯是大有難度，所以要靠自己爭氣點掙錢，她想那些穿越後變有錢人的，都是夢了。

望望天、望望左、望望右，「只能靠自己了。」喃喃。

事實上，並不是因為她計算上的錯誤，而是因為集境目前正處在戰亂之中，只能一句概括：『禍起蕭牆』，聖帝與雄王之間地位之爭使得民不聊生。

忽爾，行初眼睛一亮。

不遠處，長桌周圍有五六張凳子，其中有三張凳子被軍務人員占住，還有許多人圍觀，也有人上前詢問，不過吸引她注意力的是長桌一旁長竹竿上的白旗黑字。

───招募人員。

「大嬸，這是在做什麼？」行初也上前圍觀，臉掛上好奇的神情向其中一人搭話。

「最近三個月裡各據一方的聖帝和雄王正式對立，前頭那些官差大人正在招收人員，不管是兵或是後勤人員都有應徵，聽說加入之後可以先拿到一個月軍餉……」被問話的大嬸滔滔不絕地說著剛剛得到的訊息。

戰爭。軍餉！

行初由大嬸的訊息裡讀出兩樣重要關鍵，一是自己盤纏會如此快速就用完的原因，二是沒意外的話今天不用露宿街頭。

難不成要變裝？行初眉頭皺成川字型。

想法一轉，他們收女兵嗎？收女後勤嗎？

雖然什麼集境、雄王、聖帝的…讀歷史都沒有聽過，但照常理推算古代沒有這麼開放。

「……女娃兒妳想去應徵嗎？」滔滔不絕的大嬸見她在深思停了下來，是疑問，雖然行初身著男裝但臉蛋絕對是女孩兒。

「我可以嗎？」被這麼一問讓行初也是疑問。

「是啊。」大嬸一臉理所當然。

「───欸？」聲音機不可聞，見大嬸如此爽快地回答行初反而愣住，沒想到竟然還真的可以！

印象中女人當兵她只知道『花木蘭』這人，也不知道她的事蹟到底是真是假，或是半架空半真實，最起碼人家花木蘭也是女扮男裝才混入軍營，至於原本年代女人當兵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而三者間卻是不能比的。

行初的腦內劇場放映中，如果是好幾年前的自己，肯定會先不穩地退了幾步，然後驚呼『什麼！真假！？』，因為她堅信人會越活越淡定，自己也朝著這方面前進，所以就算驚訝什麼的，會在腦中先反應一遍。

「女娃兒妳真的想應徵？」大嬸又問了一次。

「嗯。」這次行初微微點了下頭。

「那妳要徵什麼？」

「後勤。」

「什麼的？」只能說大嬸相當熱情。

「軍醫。」她想醫生應該算是後勤，和蒔欽學的醫術可以應付大多數疑難雜症。

「就妳一個人？」

「嗯。」行初覺得有被算計的感覺。

「太好了！」大嬸了表情像是看見自己的兒媳婦一樣閃閃發亮，「和我家小師一起去應徵吧。」雖然是疑問句，但表情卻是肯定句。

小師？難不成”她”也會醫術？

「妳在這等我。」說完，大嬸一溜煙跑不見。

等？不等？還是跑好了。怕麻煩便是行初的缺點之一，於是她決定快點解決，快點閃不見人。

「喔呵呵！」肩上一沉，「小姑娘。」一字一頓，行初感受到身為民族大嬸的魄力，實在好些嚇人。

「這是我兒子，小師，我打算讓他加入後勤，如果可以你們同一營會更好。」手放開，大嬸兀自美美地幻想，不过如果兩人一起報名機會或許就大了不少。

「你好，上官行初。」原來是兒子啊，還是紅毛。

其實當初四人要入世前時欽有交代，在江湖中的羽翼未豐前不要用”蒔”這個姓氏，會帶來不少麻煩，覺得是時機就隨各自喜歡。

「我是將百師，請不要和我娘一樣叫我小師。」將百師一臉排斥。

「小師你這樣說讓為娘太傷心了。」掩面。

將百師翻了白眼，不理會拉著行初往軍差的方向走去，之間兩人都發現對方有武功的底子，皆沒有戳破，但將百師能感覺行初可能比他好上不只一些。

「我們要報名。」

「名字、單位。」

「將百師，軍務後勤。」軍務後勤上至傳報軍令，下至跑腿。

「上官行初，軍醫。」

「這是你們的軍餉，後天卯時集結出發，違者以軍令處之。」官差將兩個布袋丟至兩人面前，從頭到尾用字簡短、切要。

啊啊…算了這麼多樣，偏偏就是沒想過會吃公家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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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