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耕。

相遇相識 (6)

             ---副標：頻率

 

 

太陽從灰濛濛的雲間探出，陽光從窗簾的縫隙照入室內。

 

臥室內的擺設相當簡單，門邊衣架上掛著一薄一厚的外套，過去點是木製的直立衣櫃和書架，沒有書桌椅，替而代之的是張沙發床和茶几，最後是張比單人床還寬一點的床，以及擺設著導力檯燈的矮木桌。

 

男人伏在床上好眠，一切安祥無比。

 

目前為止，是的。

 

直到稚嫩的童聲劃破這寧靜的氛圍───

 

「飛～！」

 

像是訓練有素的軍人，飛坐直身子，回答，「怎麼了，琳？」淺灰的被子滑下，也露出了赤裸的上半身。

 

穆琳‧班茲，飛的堂妹，利貝爾通訊黃金組合的獨生女，今年三歲大。

 

「有人找你。」

 

向前幾步，小女孩繼承了父親那一頭的墨綠髮色，以及母親的湛藍色眼眸。

 

「噢。」慢吞吞坐起身，剛醒來時總是這樣。

 

「水。」

 

「謝謝。」

 

在飛心裡穆琳是個早熟聰明的孩子，以奈爾和桃樂絲三天兩頭往外跑，外加將孩子寄宿到自己家的頻率可真的是不早熟不行。

 

半杯水下肚，飛的精神好上許多。

 

「走吧。」

 

從衣櫃拿出乾淨的衣服套上，一手拿著洗衣籃、一手抱著三歲大的女孩，老實說這樣的負重對於飛而言根本沒什麼重量可言。

 

「誰找我？」飛低聲哄著。

 

「兩位大姐姐。」

 

「嗯，早餐吃了嗎？」

 

「還沒。」

 

一來一往間來到了客廳，兩句問候打斷一大一小的談話。

 

「飛先生。」

 

「班茲先生。」

 

啊…

 

「早安，克蘿賽、尤利亞小姐。」他真的沒想到是這兩人。

 

「大家坐。」放下穆琳，飛單手拉開木椅子好讓她坐上去，「用過早餐了嗎？」以眼神詢問，只見兩人點了頭。

 

「那，請等我一下。」轉頭，伸手摸了摸穆琳毛茸茸的小腦袋瓜子，「哥哥去幫妳弄早餐。」眼底的寵愛顯而易見，說明了他對自家堂妹的照顧有加。

 

「好。」

 

「我是克蘿賽，小妹妹叫什麼名字？」待飛離開三人視線後，克蘿賽開口了。

 

穆琳眨了眨湛藍的眸，像是在辨別眼前人的好壞，接著，緩緩開了口，「穆琳，我叫穆琳‧班茲，今年三歲。」從回話可以看出她的邏輯還不錯，卻不免有些奶聲奶氣。

 

「穆琳的爸爸媽媽呢？」

 

「奈爾爸爸和桃樂絲媽媽去工作了，所以今天清晨才把我送到飛的家。」

 

「原來如此。」

 

克蘿賽莞爾一笑，能想像到奈爾風風火火將飛叫醒、託女的情況，想必…十分精采。

 

及此，尤利亞頗感欣慰，自封了王太女之後克蘿賽幾乎時時刻刻緊繃著，想做到最好、像海綿一樣一直去吸收自己需要的知識，很少像現在這樣輕鬆。

 

或許，女王陛下的考量不錯吧？

 

眼神柔和，因為眼前人是她從小看到大的妹妹，雖然她的身分不容許她懈怠，但至少可以放鬆一下。

 

「請用。」

 

「謝謝。」

 

「謝謝飛。」

 

為兩人送上清茶，又幫自己和穆琳準備好早餐上桌。

 

「穆琳平常喜歡做什麼？」

 

「跟媽媽去利貝爾通訊玩，看爸爸寫稿，和看飛校稿！姊姊呢？」回答沒什麼問題，不過第一句便有待商討了。

 

「看書。」

 

穆琳邊吃邊和克蘿賽聊天，飛也樂得和尤利亞一起在旁邊做人工布景，吃著自己弄的早餐。

 

眼神本飄忽於兩人之間，不經意間和尤利亞對上了眼，飛表示相當刺激，知道護衛隊隊長向來與王太女關係親暱，而經那看妹婿的眼神，真真讓人心底發毛。

 

不過，儘管如此飛還是朝著尤利亞淡淡一笑，讓她又滿意了幾分。

 

期間名義上的兩人沒有說到話，直到早起的穆琳起了睡意───

 

「我們該告辭了。」

 

雖然這麼說，但只有尤利亞起身往外走，飛單手抱著穆琳讓她趴在自己肩上睡，眼神看著克蘿賽，等待。

 

「飛先生。」

 

「嗯？」想來，應該是今天造訪的重點了。

 

「昨天，謝謝了。」幫上了許多忙。

 

眼神真摯。

 

「沒什麼。」

 

真的，沒什麼，只是剛好而已。酒紅的眸定定回望，他不是計較的人，更何況那些事是自己自願的。

 

「啊、外套還在清洗中，明天才可以還給你。」

 

「不急，慢慢來。」

 

「嗯。」

 

克蘿賽想著，飛，就是這麼一個人。一邊和他道過再見，而後又和尤利亞說了聲久等了。

 

再睡一下？

 

目送兩人離去，飛拿了件毯子將自己和穆琳裹在其中，雙雙進入夢鄉。

 

 

 

夢裡，昨晚的情境恍如再現。

 

『晚安，女王陛下。』

 

『晚安。』艾莉西亞女王定眼掛起隨和的笑容，但表情帶著習慣成自然的三分傲氣。

 

『那麼，祝女王陛下有個好夢。』飛道，想離開。

 

『小飛。』聲音很輕很輕，卻字字清晰，讓飛瞬間沒了底，他自以為還不錯的抗壓顯然失效了。

 

『是。』

 

『你、在緊張？』雖然是問句，但卻像是肯定句。

 

緊張？

 

『或許吧。』忽然飛嗤嗤一笑，看向艾莉西亞，酒紅的眸恢復了最初───兩分炯然八分慵懶，不是那偽裝的三分犀利。

 

『但我看你現在這樣子也不像。』

 

『嘛...想通了。』順其自然吧。

 

『……請答應我，不管將來你們會走到哪一步，至少不要因此疏離她，那個孩子從小就…』

 

過了很久，久到飛都認為眼前的女王站著睡著了，她才緩緩開口，說到一半卻又停頓下來。

 

『沒問題。』

 

看見艾莉西亞幾分愧疚的表情，飛能理解，貴族豪門深似海，加上克蘿賽的父母早亡死於空難，雖然有祖母的疼愛但並不能完全填補父母的愛以及其他。

 

『謝謝。』

 

唇邊噙著笑意，雲淡風輕。

 

『那麼，我先離開了。』

 

『好走。』

 

接下來夢的畫面停格，飛看見了，不…聽到了昨天自己沒聽見的話───

 

越來越中意了呢…

 

 

 

半年為約。

 

飛扶額，他深深體會到，當一個人執著時事相當驚人、驚悚的。

 

克蘿賽看起像銷不出去嘛……？

 

舉例來說，艾莉西亞‧馮‧奧絲雷賽，利貝爾賢明的女王就讓他眉頭一皺，三不五時───三天一會晤、五天一次約，對此，兩個當事者只是苦笑。

 

這情況，持續了一個月。

 

現下，十一月，利貝爾正式步入了冬季。

 

冷風一陣呼嘯而過，飛拉了拉風衣、又調整圍巾的位置，不急不徐走著，目的地是標的於格蘭賽爾的游擊士協會。

 

低頭推開木門，「早安，艾南先生。」

 

「早安，小飛。」

 

「早安，飛先生。」

 

欸？三、三重奏？

 

剛睡醒就接到通知趕來到協會的飛沒有因為冷風而清醒，現在他以為自己還在犯傻，直到抬起頭看到艾南、艾絲蒂爾和約書亞才回過神。

 

「早啊，兩位。」

 

「既然三位都到齊了，那麼…」艾南的語氣一頓，「現在請三位一起到王城裡找尤莉亞小姐，有任何問題嗎？」

 

「沒問題！」

 

「沒問題。」

 

「我...還沒吃早餐。」

 

艾南看向最後一句話的發言人───飛，優雅一笑，「關於這問題，我想這不是問題的問題。」

 

「啊哈哈...那我們先走一步了。」打哈哈過去。

 

看到艾南的笑容飛打了冷顫，難到…他知道自己和克蘿賽的關係？

 

而事實上，艾南也有聽到”風聲”，外加看過這次由女王陛下指定的三人看來，”風聲”的準確性大大增加。

 

最後，一旁的小倆口表示：這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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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這樣，吃飯(嚼～